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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斬魔“我不是蕭清明,還能是誰?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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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1章斬魔“我不是蕭清明,還能是誰?”……

說完這句話的剎那, 他已經拔劍刺向蕭清明。

楊羨魚的心臟懸到了嗓子眼,魂魄幾乎都要飛出來,不過好在蕭清明並非砧板上的魚肉, 任人宰割, 幾個閃身躲過上官陵的攻擊, 直接把手裏的盤子當武器朝他投擲過去, 皆被他一一擊碎。

楊羨魚的心這才稍稍落下,她想分開二人, 勸一句“有什麽話好好說”,可就在下一刻, 令她怎麽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。

蕭清明竟然一轉攻勢,擡手劃過上官陵的脖頸, 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麽出手的, 唯有眼前白光一閃, 隨即耳畔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——

“啊啊啊!!!!”

楊羨魚凝視面前的一幕, 陡覺手腳冰涼。

上官陵的脖頸已經被割開了一個極深的口子,鮮血猶如泉湧, 噴濺而出, 他驚恐地擡起手,拼命去捂住脖子上的傷口,然而鮮血還是從他的指縫裏不斷流出來,片刻, 他才緩緩倒地, 身體因為痛苦而不停地抽搐。

他用力朝楊羨魚伸出一只鮮血淋漓的手,五指張開,似乎想要向她求救,又似乎在讓她快逃, 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,眼珠子幾乎都要突出來,直到死也沒有瞑目。

上官陵死了,而殺死他的人正是蕭清明。

尖銳的碎瓷片就握在蕭清明手中,鮮血順著瓷片的尖,仍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,最終滲進土壤裏。

楊羨魚心中大駭,她還沒從震驚裏緩過勁來,一幫人又哄鬧著包圍了蕭清明,一個接一個朝他攻擊過去。

徐千雲高聲怒喝:“你這妖孽,竟然敢傷害陵兒!我要你為他償命!”

楊羨魚眼神一凝,飛身攔在一群人之前,把蕭清明護在身後,“等等,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麽誤會……”

“誤會?!”徐千雲陡然拔高了聲調,雙目赤紅,一臉痛心疾首,指向楊羨魚的身後:“楊姑娘,你好好看看你身後是個什麽東西!”

楊羨魚眼皮子重重一跳,不知為何,心中慌亂起來。

她能感覺到有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她背上,她不敢回頭,卻不能不回頭。

“阿魚……”蕭清明低啞的聲音響起,尾音稍揚,宛若天籟,仍是一如既往的溫柔繾綣。

楊羨魚深呼吸一口氣,慢慢轉過身。看清蕭清明時,她不禁打了個寒顫。

與溫柔聲音不同的是,蕭清明的雙眸裏不帶絲毫感情,視線森然冰冷,周身黑氣繚繞,好似變了一個人。

“阿魚,來我身邊。”蕭清明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,朝她伸出手。

那只手幹凈、完美,她深知那只手曾帶給她怎樣的安全感,又是如何輕拂去她的疲倦,傳遞給她力量。她忍不住擡手,想把自己的手放在蕭清明的手裏,可餘光一轉,瞥見他握住瓷片的另一只手,血色深深刺痛了她的雙目。

她的手堪堪停在半空中。

“怎麽了?”蕭清明歪了歪腦袋,眼眸深處忽然湧現出近乎瘋魔的偏執:“你不是愛我嗎?為什麽要猶豫?”

此時的他和之前擇菜時溫柔如水的樣子相去甚遠,楊羨魚收回手,眼神慢慢變得堅定:“不,你不是蕭清明,我認識的蕭清明可不是你這副模樣……”

眼前的人仿佛聽到了什麽無比可笑的話,垂眸低低地笑出聲,緩慢而壓抑道:“阿魚,你說這話,自己信嗎?”

楊羨魚不語,右手凝聚起青色的靈力,然而指尖卻在微微顫抖。

蕭清明註意到她的手,薄唇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。

“我不是蕭清明,還能是誰?”他驀然擡首直視她,一步步逼近,楊羨魚臉上閃過一絲慌亂,隨著他的步伐一步步後退。

“阿魚,不要再自欺欺人了。”

他猛地抓住楊羨魚凝著靈力的手,力道大得把她纖細的手腕掐出一道紅痕,然而眼中的深情和強烈的占有欲卻毫不作假,纏繞著楊羨魚的視線,一遍又一遍地呢喃:“你是我的,只能是我的……”

“楊姑娘!不要再受蕭清明的蠱惑,一錯再錯了,快把他殺了!”

徐千雲的呼喊自身後傳來,楊羨魚一個激靈,清醒過來。

她看到面前的蕭清明目光越過她,望向她身後,眼神暴戾,騰升起殺意,像在看一群已死之人:“阿魚,是不是只要把他們殺了,你就會跟我走。”

楊羨魚暗道一聲“不好”,轉身剛想讓徐千雲等人快撤。耳邊倏地劃過破風聲,旋即有人悶哼倒地,一塊染血的瓷片穿喉入地,把那人釘在地上,一擊斃命。

與此同時,一道身影從楊羨魚身後躥出。

所有人神色惶惶,滿目驚恐,紛紛拿出本命靈器護體。然而還是架不住蕭清明的實力在他們之上,幾個來回,已有不少人應聲倒地。

眼見死去的人越來越多,楊羨魚再也無法置之不理,找準時機,沖上去擋在所有人身前,硬是用盡全力把蕭清明的攻擊接住。

蕭清明停下來,俯瞰她,彼時他的布衣已經被鮮血浸染,就連臉頰上也沾染了不少殺人所濺出來的血,黑眸幽暗恍若地獄,冰冷而恐怖。

“你要攔我嗎?”

楊羨魚心臟抽痛,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?!”

“他們拿我當妖孽,要將我趕盡殺絕,把你從我身邊奪走,我為何不能殺他們?”蕭清明一字一頓道:“今日他們必將死在這裏。”

“楊姑娘!”徐千雲微弱的聲音傳來,楊羨魚尋聲而望,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重傷,幾乎瀕死:“殺了他……殺了蕭清明,若不把他殺了,我們還會死更多人。”

“楊姐姐……”帶著哭腔的喊聲將楊羨魚吸引過去,她發現對方竟是之前與她比試過的那名少年符修,她還記得他的名字,叫霍雲。

霍雲渾身浴血,滿臉淚痕:“你要走的道,不是斬盡世間不公不義,挽救天下無辜之人嗎?現在那個壞人就在你身前,你為什麽不殺了他?”

楊羨魚瞳孔一縮,她張了張嘴,想說些什麽,卻終是沒能說出任何話來。

“你不殺他,他就要殺我們……楊姐姐,我不想死……”

楊羨魚僵硬地扭過頭,後背被冷汗打濕,經脈裏的靈力運轉,最終再次匯聚到右手,化為一柄長劍。

蕭清明看了一眼長劍,不緊不慢道:“你要殺我嗎?阿魚?”

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,似乎打定主意楊羨魚根本不會對他下手,繼續聲音溫柔地蠱惑道:“沒關系,等我把所有人都殺了,再找一片桃源之地,你我二人就能繼續像方才那樣幸福地生活下去,不好嗎?”

楊羨魚的唇抿成一條直線,嗓音澀澀發幹:“不好……從你殺上官陵的那時起,我們就已經回不去了。”

說完,在蕭清明錯愕的眼神裏,緩緩舉起劍……

靈力漸漸消退,楊羨魚一動也不動,洩了所有的勁,似乎再無任何攻擊性。

渡塵又等了半晌,確定楊羨魚終於在幻境裏遇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苦,並且深陷痛苦中無法自拔,也無心再屈從本能,這才抓住楊羨魚放在自己脈搏上的手,慢慢挪開。

整個過程中,楊羨魚沒有任何反應。

渡塵的眉頭舒展開,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座席上蕭清明所在的方向,又重新把註意力放回楊羨魚身上。

他伸手,扼住了楊羨魚的喉嚨。

座席上噓聲一片,看到此情此景,憑誰都已經認定楊羨魚輸了,命門都被對手扼住了,壓根就沒有再翻盤的可能性了,只是可惜,楊羨魚年紀輕輕,還是同輩裏的佼佼者,今日卻要命隕於此。

眾人裏,知道蕭清明和楊羨魚關系的,此時皆看向蕭清明,想知道他的反應。

尤其是上官陵和姜景語,前者欲言又止,甚至想要去蕭清明身邊,詢問他為何不出手救人,而後者則是眼神微妙,帶著些許困惑。

出人意料的是,蕭清明只是靜靜地坐著,似乎壓根就沒註意到身邊投射過來的種種目光,仍然看向擂臺中的兩人,雙眸沈沈,也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渡塵的手越收越緊,楊羨魚的雙頰已經攀爬上了不正常的紅暈。

就在他即將擰斷楊羨魚的脖頸時,那雙木然的雙眸似乎顫了顫,渡塵心裏一跳,還以為自己看錯了,正凝了神仔細去看,一絲細微的青色靈力覆蓋在楊羨魚的瞳孔上,化為兩面小小的鏡子,反射出渡塵雙眼深處的血色蓮花。

渡塵猝不及防看到自己的雙眼,神識猛烈地動蕩起來。

趁著這個間隙,楊羨魚掙脫他的控制,抓住他的兩臂,反身淩空躍起,借力將他帶起,一個翻轉重重摔在地上。

她用力過猛,渡塵身下的石板直接地裂石碎,蜿蜒出一個蛛網形狀的裂縫。

渡塵面色一白,眉宇蹙起,掩唇劇烈地咳嗽起來,唇邊溢出鮮血。

楊羨魚松開手,微不可查地把喉嚨裏翻湧上來的一口腥甜咽下去,開口,聲音喑啞:“抱歉了,渡塵法師。”

渡塵看了她一眼,周身金色的佛光弱下去,明顯是傷得不輕。他並未說話,而是從胸口處的衣服裏拿出一串佛珠,繞在手掌間,閉目雙手合十,就地盤腿坐起來,口中低低誦經。

少頃,他才睜開雙眼,臉上血色稍有恢覆,從地上站起來,撣了撣衣擺處的塵灰,對楊羨魚道:“阿彌陀佛,是貧僧輸了。”

場上一派寂靜,無人發聲。眾人一臉恍惚,還沒從剛剛兩人電光火石的交手裏回過神來。他們不明白,楊羨魚怎麽就突然反敗為勝了,她不是陷入了八苦幻境嗎?

渡塵垂下一雙邪氣的眸子,唇邊重新揚起菩薩慈悲的淺笑,似在對楊羨魚說話,又似在為所有人解惑:

“姑娘以靈力化為鏡面,直接將貧僧眼中的血色佛蓮反射給貧僧自身,貧僧一時不察,也陷入了八苦幻境裏,這一招所帶來的反噬,已經足夠致命了。”

頓了頓,他又道:“只是貧僧有一惑,不知姑娘能否為貧僧解惑。”

楊羨魚早有預料,道:“法師請問。”

渡塵道:“姑娘明明已經深陷入了貧僧的幻境裏……貧僧十分確定,可最後忽然又被輕易破解了,這是為何?”

按道理,只要沈浸於其中,喪失清醒,就基本上不會再有破解幻境之可能,但楊羨魚卻能在最後關頭幡然醒悟,他活了二十多年,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。

更何況……他清楚地知道,楊羨魚所經歷的幻境,涉及蕭清明,除非她斬斷對蕭清明的念想,否則是絕不可能脫離出來的。

本是必勝之局,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呢?

楊羨魚眸光閃了閃,仿佛回憶起了什麽:“其實在與你交手前,我就想到或許可以試試以靈力化鏡,對你進行反擊,但是如何破解八苦幻境,我確實毫無辦法,尤其……是那樣的幻境……”

稍不小心,苦苦維系的清醒便可能分崩離析,沈溺其中再不願意抽身出來。正如踩在深淵邊緣,搖搖欲墜,可就算掉下去,那也是她心甘情願。

渡塵怔楞一下:“那是為何?”

楊羨魚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,無奈道:“法師怎麽知道,我是'輕易'破解,而不是'強行'破解呢?”

話音落地,渡塵慢慢睜大了雙眼。好半晌,他才緩過勁來,低眉斂目,雙手合十,只剩一句空靈的“阿彌陀佛”回蕩在擂臺上,久未消弭……

楊羨魚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座席上的,只是當她看到熟悉的玄色身影安靜端坐在那裏時,鼻尖驀地一酸。

她勉強忍住了,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,拖著沈重而緩慢的步伐徑直走過去,笑道:“是我贏了。”

蕭清明靜靜地望著她,伸出一只手來。就像幻境裏一樣,那只手幹凈無暇,絲毫沒有沾染血跡。

楊羨魚下意識看向他的另一只手。

註意到她的視線,蕭清明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來,然後張開雙臂。

楊羨魚鼻尖再度一酸,但是卻彎眸笑起來,撲進了他懷裏。

她將頭埋進蕭清明懷中,貪婪地嗅著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味。

溫柔而低沈的聲音自頭頂上傳來,叩入心門:“沒事,我在呢。”

“嗯……”楊羨魚死死抓住他的前襟。

蕭清明眼底閃過一絲暗芒:“阿魚,你在幻境裏都看到了什麽?”

楊羨魚呼吸一滯,慌忙搖頭:“沒什麽。”

她不肯說,於是蕭清明也沒有再問,只是把她擁得更緊了。

等她從蕭清明懷中起身時,一字一頓,神情嚴肅又鄭重:“等洛城的事情結束,我就帶你走,你也別再回蒼瀾宗了,來楊家!”

楊家是她的地盤,等到了楊家,她就可以再無後顧之憂。

蕭清明挑眉看她一眼,好笑道:“是要我去你家當上門女婿嗎?”

楊羨魚眼前一亮,還真順著他的話思考起來,忖度道:“也不是不可以,只要你想……還有,不是'你家',而是'我們家'。我要帶你回去見爹娘!”

蕭清明聞言笑意更甚:“好,等到了我們家,我們就成親。”

聽他答應下來,楊羨魚這才略微安心,努力把幻境裏的記憶拋之腦後,盡量不再去想。

不知又過了多少輪比試,很快百人裏就只剩下五十人,五十人又減半,以此往覆,等再次輪到蕭清明上去時,穹頂之戰已經逼近尾聲。

這一次他所面對的對手,是姜景語。

“蕭公子。”姜景語踩上太極擂臺,站在白中那一點黑上,銀靴颯沓,錦衣獵獵,朝蕭清明拱手。

“世子。”蕭清明站在他的對立面,頎長身姿如竹,亭亭立於黑中一點白。

兩人眉如墨畫,容貌出塵,又都是仗馬倚斜橋,芳草妒春袍的年歲,乍一眼仿佛水墨丹青中走出來的神仙人物,分外養眼,只是寒木春華,各具風格罷了。

“我知世子是個劍修……”蕭清明右手在虛空中一抓,握住靈力所化的劍:“就用劍與世子比試吧。”

姜景語無奈地笑笑,“蕭公子是個丹修,我原想不帶本命劍上來,與公子公正公平地比一場,沒想到公子卻先我一步……到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。”

“無妨,”蕭清明擡眼,把劍橫在身前:“我雖是丹修,可平日裏迎敵也多用劍,世子用劍和我比試,才算真正的公平。”

“好,”姜景語不再推拒,捏了個劍訣,遠處天空中劃過一道銀芒,一柄漂亮的長劍如流星向他掠過來,停在他的手邊。

姜景語握住劍柄,道一句“請蕭公子賜教”,足尖一點,擊向蕭清明。

兵戈相擊的爭鳴聲清脆,譜出一曲獨特的樂章,餘音繚繞,不絕於耳。

和姜景語低調而內斂的氣質不同,他的劍式張揚又霸道,且只攻不守。不過也有一點是相同的,那就是他的劍式裏有種萬人之上的王者氣勢,與其舉手投足間所散發的矜貴一模一樣,雖然本人可能渾然不覺,且因為謙遜而收斂很多,但到底會受從小所處的環境熏陶,逐漸在其骨子裏根深蒂固,從而影響到修行。

但凡修為不低者,都能看出來姜景語對自己的劍式還是非常有自信的,因為他一上來將所有實力全部使了出來,基本上毫無保留。

而相較於他,蕭清明就要謹慎很多。

最好的防禦便是進攻。姜景語對這一點深信不疑,所以哪怕蕭清明抓準機會進行反攻,只要對他並無太大傷害,他就不會收劍,只知一味地進攻。

就在他又使出一套行雲流水的劍式,把蕭清明節節擊退了幾步後,忍不住長眉挑起,眼中閃過一絲得意,“蕭公子,不知我這劍法如何?”

蕭清明輕笑一聲,悠悠挽了個劍花,“世子可知,無論一個人修習何種道法,單從他所出的招式,便能看出此人真正的性情如何。”

“哦?”

“就好比劍修,”蕭清明瞥了眼姜景語手中的劍,微擡下頜:“或許人可以偽裝,外在可以千變萬化,但他的劍式卻無法說謊。”

姜景語定定地望著蕭清明,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錯,皆在對方眼裏看到了自己無法窺知的深意。

“有趣。”姜景語也笑起來:“看來在某個方面,蕭公子和我是同一類人。”

蕭清明但笑不語。

姜景語緊接著再度出招,攻勢竟然愈發淩厲起來,步步緊逼,不肯讓蕭清明有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。

不過他的招式都被蕭清明一一輕巧接下來,兩人一剛一柔,不分優劣之勢。

“世子若不省點氣力,後面的比試要怎麽辦呢?”蕭清明好意出聲提醒他。

姜景語道:“穹頂之戰,如果拿不到榜首,後續的比試就算分出個二三四名,對我而言也沒有任何意義,不如不比。”

蕭清明若有所思地頷首,認同道:“確實如此。”

他不再說話,兩人皆全神貫註地把精力放在攻防上。

姜景語心知肚明,這番比試不止是為了沖一沖榜首之位,更是為了試探蕭清明的實力和真實身份。

可奈何此人實在像老狐貍一樣狡猾,而且過於深不可測,寧可拖延比賽的時間,也只守不攻,他不攻擊,自己就抓不到他的任何破綻,更別提把他逼至絕境,看他是否會用魔氣了。

有那麽幾個瞬間,姜景語甚至懷疑蕭清明看穿了他的計劃,還有剛剛那番話也是,明面上是相互試探,可實際上他根本抓不到蕭清明的任何小辮子,反倒是將自己暴露在了危險邊緣。

難道真的只能等自己體力不支,然後被蕭清明打敗嗎?

不,他不甘心。

姜景語正了臉色,忽然收起攻擊,後撤幾步,和蕭清明拉開距離,以劍在掌心劃出一道深深血痕,讓鮮血順著劍身流至劍尖,然後劍指蕭清明。

突如其來的行為,令所有人都有點摸不著頭腦。但眾目睽睽之下,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姜景語的本命劍將他的掌心血吸收得一幹二凈,然後驟然爆發出強盛的光芒,雪白的劍身慢慢發生變化,最終變得赤紅如楓。

蕭清明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,唇邊笑意消散得無影無蹤,最終歸為平靜。

他道:“不知姜公子用斬魔劍指向我,究竟是何意?”

姜景語臉上仍是那般人畜無害的淺笑:“蕭公子好眼力,這是我姜家獨門,鮮有人知,以我血祭我劍,化為斬魔劍,斬盡世間邪魔外道。但凡魔修,被此劍傷及,傷口無法自愈,而且會有皮肉灼燒之痛,不過對修仙之人無用,至多威力更甚罷了……”

頓了頓,繼續說道:“抱歉,我只是很想贏,所以才會強化本命劍,但說到底不過是自身實力的一種,蕭公子不會介意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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